有时发生身边的一件小事,会让人终生难忘。就象顽皮的孩子,在小树上刻的刀印一样,多年之后,小树长成大树,但树干上会留下深深的、永久的疤痕 ,难已抹去。那还是三十多年前,发生在我身边的一件事。
十三岁那年,秋天开学,我要到离村有五里地公社(现在叫乡)所在地上中学。一天下午,放学回家,肚里饿得直叫,我把书包往桌上一扔,就跑到厨房里,看一看有没有吃的。娘刚刚煮好了一锅地瓜。她从锅里拿出两个还冒热气的地瓜,用碗盛着,让我到外面去吃。我端着碗,一边吃,一边到二大娘家去玩。二大娘家的大花狗,早早地在门口等我,它坐在大门口,抬起头,眼巴巴地望着我的碗,我直好把啃得不能再啃的地瓜皮给它吃。
二大娘家的铁柱哥比我大七岁,听我娘说,六岁那年,他得了小儿麻痹症,一条腿瘸了。凑乎在村里上完小学,就不上了。铁柱哥虽然腿不好,但他手很玲巧,没几年,就跟人学会了木匠。农家用的什么高低橱,八仙桌等都会做。平日里在家,打几把椅子,让二大爷悄悄里拉到集上卖点钱。村里谁家的姑娘出嫁了,就让他帮忙打嫁妆。
一看见我进门,铁柱哥就和我打招呼:“放学了,你要的小课桌,我打好了。过几天,我再刷一遍桐油,就可以用了。”我一边回应,一边问:“玉兰姐不在家?今天咱村放电影,打仗的,是《上甘岭》”。“不在,去地里薅草去了。别忘了早点去占地方。”他回答说。
玉兰姐是二大娘家的大女儿,长我八岁。中学毕业后,就不再上学了。贫寒地家庭生活,并没有影响她的发育:曼长脸,高鼻梁,长着一双水汪汪,会说话的眼睛。长长乌黑的辫子,在她蓝花格上衣垂下来,直到腰上。铁柱哥只能在家里忙,二大爷的身体不好,有胃病,经常犯。春秋两季,就全靠玉兰姐了。她象个小伙子一样,家里家外,忙个不停。村里一来放电影的,我就跟她去看电影。有一次,我也学《地雷战》里,薅她的一根头发,她一把掌打到我屁股上:“你再不学好,姐再也不带你看电影了”,吓得我再也不敢了。
今天,二大娘没有像往常一样招呼我。家里像似是来了客人———是位年纪五十多岁的老太太。她和二大爷俩人,陪老太太在说话。我在院里断断续续听到几句:“你看着好就行啦……儿子没有本事……闺女……我慢慢地跟她说吧。”二大娘看见我站在院子里,忙说:“你来得正好,跑得快,帮大娘逮只鸡。”不一会,娘叫我回家吃饭,我和铁柱哥打个招呼就走了。晚上看电影,我越看,玉兰姐越像电影里的王芳。
接下来的几天,二大娘家发生的事,让我想不开。因和他们家一墙之隔,好几天晚上,都听到玉兰姐先是小声地哭,后来就泣不成声了。“娘也是没法子……你总不能看着你兄弟打光棍吧,为了这个家,孩子,让你受委屈了。”我想:玉兰姐怎么会看着弟弟打光棍,她一个姑娘家又能有什么办法。
又过了几个月,有一天,娘对我说,跟老师请个假,明天不要去上学去了,你兰兰姐要出嫁了。去你大娘家帮忙。第二天,玉兰姐在一阵鞭炮声和唢呐声中,坐上一辆马车,远嫁到微山湖里,叫南洋街的地方去了。所有的委屈、怨恨、不满都随着她脸上的泪水一道流走了。陪嫁的嫁妆是铁柱哥用了三、四个月才打好的,那是我所看到我们村的最好的嫁妆。
第二年的春节刚过,二大娘家,就娶来了一白眼珠多、黑眼珠少姑娘,给铁柱哥做媳妇。不知为什么,他们俩个一直也没有孩子。之后,我才明白,二大娘家,用玉兰姐,象商品一样给柱子哥换了媳妇————换亲。二大爷和二大娘已去世好几年了,我每次回家,都到铁柱哥家坐一坐。从那之后,心中难以忘却玉兰姐,再也没有见到过她回过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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