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文】乡村那点事(小说)

笔名名人故事2022-04-14 14:47:105

五月的午后,阳光还不是很毒辣,偶有的一丝风在果园的绿荫下消失的无影无踪。遮天的碧绿覆盖了黄土地上的一切生灵,包括循序升腰的小草,包括出土的蚂蚱昆虫,也包括着这里的汉子和女人,他们将一滴滴沉重的汗滴砸向希望的田野。有喜、有泪,植根着果乡初夏的厚重和殷实。

一、

桂枝走出自家的果园,厉声的朝身后喊了一声:“富贵,你能不能快点,这大上午的,你是要折腾死我吗。”面对富贵,她粗俗的咆哮,习惯了这样的生活,这样的歇斯底里她觉得能瞬间带来痛快淋漓的感觉。只有这些时候她才会蹦出“富贵”二字,以前她喜欢叫他“竹子”那样亲,还甜。

“来了,来了,不就是再套一两棵树吗?我梯子都摆好了,稍安勿躁,稍安勿躁。”富贵讨好的向坐在田埂上的媳妇说着,有点文绉绉的他始终这样显摆,齐永村的人都知道他是大专毕业的,小有文化。在村庄上,大专生算是个秀才了,肚子里的墨水可以浇灌出参天大树,村庄里的老年人都这样认为,算得上经营型的把式了。加上他勤快心眼好,也因这点,他讨到了如花似玉的媳妇。

“烦死了,整天重复着上来下去,看着一个个果子我都心烦。我的青春叫你这样做主啊!我要进城。”桂枝的眼角有点湿润,她的语气里透露着无奈,就如她嫁给富贵一样也是无奈的选择。怎么没有一点富贵的因素,反而活得好累好累,整日蜷缩在遮天蔽日的果园里,都快要憋出病了。不到四十的年岁,眼角的鱼尾纹已拉得好长好长。

想当初,自己完全可以在县城里找下一个体面的郎君,不用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流黑水汗。像城里人一样在夕阳下遛弯,手牵宠物狗,或手推购物车穿越大街小巷。想着这些如今都成了天方夜谭,命运哪,还是家运哪?谁让自己当时是那样的崇拜他,钟情他,有文化,能说会道,还会招呼人。

三年前的一个夜晚,那是一个细雨绵绵的夜晚。廊檐的雨线如断线的珠子倾泻而下,时至深秋了,这绵绵的连阴雨要下多久啊!桂枝妈叨叨着,顺便端起了自己的针线盒来到了桂枝跟前。

“你爹他,他还在县城工地上呢?这礼拜不知回来不?好几个礼拜了,也没电话。天冷了,该加棉衣了。”

“和你哥一样,几脚踢不出一个屁来。”桂枝妈说完嘴角抽了一下。

“妈,我再走几针吧!好在棉花贴实点,爹穿了不臃肿,工作起来也方便些。”

“嗯,好闺女,你爹要是有一双你该多好啊!”

“看你说的,好像我做的还不够吗?咱老刘家的家规我记着呢?”桂枝抿着嘴回了几句。

“哎,不是妈说的不在理,你哥他就就那样,先天性的反应迟钝,能讨个媳妇就不错了。这年头,谁家的姑娘不挑拣。”

“再说,他好像对男女之事……哎!还是怨自己不会生呗!”说完针头在额头上蹭了蹭。村庄里缝衣的女人都这样,桂枝的奶奶也这样蹭,磨了针也理清了顺序。

“快别说了,你怎么老这样,更年期都过了,还这般絮叨。”

“要是再有你这样一个体贴细微的闺女,我好留在身边,找个女婿入赘多好。”

“快别说这些了,我哥他肯定能说下媳妇的,我也想有个好嫂子呢!”每到说这些的时候,桂枝的眼角总洋溢着幸福的神态,可她也知道,很难实现的。哥哥都二十八了,在村子里可是硬当当的王老五,整天干着简单的农活,犁、耙、播这些农活的基本三要素,如老三篇一样,他讲的头头是道。那头老骡子就是他的伙计,陪着他度过了好多年的日日夜夜。哥哥也好像那头老骡子一样,没有一点点的性情,只会埋头苦干。对着阳光骡子会肆意的憨唱,他也会对着阳光叽呱几句阴阳平仄的腔调。

每想到这些恼人的家事,桂枝嘴上不说,可心里总在盘点。哪怕找上一个稍微残疾一点的也行,只要头脑灵活就行,可以指使哥哥。好歹还可帮哥哥算计着往后的日月。也省了老人操心他这个老大难。

清晨的刘庄,薄雾漫漫,偶有几只华丽的斑鸠栖息在树头,舒展着嘹亮的鸟语。也是这个时候,村子里便飘起了炊烟,袅袅徐徐,氤氲出无限空灵上乘。这样的诗意日子,桂枝很是喜欢,女儿家嘛,总是鸟朦胧月朦胧的想着青青河边草,还有白马王子、小河边、光脚丫子,想到这里,桂枝的腮边略过一丝红晕,她和哥哥相差三岁,也到了该出嫁的时候了。可是……一直相不到中意的,村子里的媒婆提过几次亲,见的都是胡子拉碴的,手里叼着烟,谈吐粗里粗气的,都不和她的心意。她喜欢那种眉清目秀的,斯文的,会哄女孩子的。她觉得女儿家就是要来疼的,好事多磨哪。

“刘桂枝,刘桂芝,在家吗?像百灵鸟一样急促的音质飘进了小院。”

桂枝一听便知是姜丽,随即道:“你这个死妮子,大清早的不在家收拾收拾,瞎跑啥?”

“那个,那个。”姜丽不确定的说。

“到底那个啥呀!你倒是痛快点啊!”

“你爹,他,他……”

“啊!你坐下慢些说,桂枝此刻心中略过一丝不祥。到底怎样了,现在哪里。”此时桂枝的心已悬到了嗓子眼。

“你爹今早刚进入工地,便被从天而降的一根钢管砸到了颈椎,现正在县医院抢救。”姜丽急巴巴地说着,此时她已是汗淋淋的样子。

“那快,我们快走,越快越好。”桂枝此刻来不及多想,家里只有她了,哥哥和妈妈是指望不上的。

二、

县医院手术室里,桂枝爹趴在洁白的床铺上,身旁的吊针一滴一滴的缝合着这位苦命的老人。监护仪,呼吸机同时启动,辅助的措施是无微不至的,工地的张经理说过,要全力以赴施救刘师傅。这年头,工地老板这样的掷言,可想刘师傅在他眼里是何等的重要。无影灯下,主刀大夫细致的排除着颈椎上的创伤面,第七、第八,主刀大夫一次次斟酌。要不要动,此处的神经点密集,术后的康复等是医生救死扶伤的基本准则。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沁在大夫额头的汗珠一茬又一茬复出。

六个小时的手术,桂枝在手术室外苦苦等了六个小时,是煎熬的等待啊!手术室外,爹爹的工友不时安慰着桂枝,说钢管没有砸到头部,只是从肩膀上划过,让桂枝别太担心。说归说,可这时的桂枝哪里听得进去,只想着马上见到爹爹,她只怕有个三长两短,她们家就会乱了谱,想到爹爹,桂枝眼眶不禁湿润了。童年像一张张动态般的画布向她飘来……

小时候,爹爹牵着她的小手,行走在田间地头,给她采她们村边最美丽的花儿,别在头顶,花枝招展的。爹爹最疼她了,说桂枝就是她的小棉袄,看到桂枝就感到周身温暖。每每从县上回来,爹爹都会给她买漂亮的新衣服,新潮的头饰。爹爹还说,要将桂枝打扮成公主那样的高贵大气,她名字中的桂将来一定是富贵华丽的,桂花的枝头摇曳着富贵的憧憬。爹爹这样幸福的筹划着桂枝的未来,也给了桂枝许多年的梦想,梦想那个富贵的开端及早走进自己的闺心。这么多年,桂枝一直在爹爹的呵护下茁壮成长,要不是高考的发挥失常她才不会让爹爹这样风里来雨里去的奔波,好在家里有哥哥的垫衬,爹爹可以安心的在外务工,省了两边顾及。在县上这家公司也干了好多年,爹爹手下的徒弟已成了公司的顶梁柱,爹爹的声望逐日升高,在公司里已成为了部门的主要管理人员,担负着工地上的技术指导。

“将病人推到九号病房,体温、脉搏时时监视。”手术室门打开了,传来了护士吩咐的语言。

“爹、爹……你……好吗?”桂枝接近于哭泣的边缘,此时姜丽拉开了桂枝。

看着浑身密布的管线,绷带,桂枝一阵阵揪心。爹爹受了多大的罪啊!姜丽一边开导着桂枝,一边张罗着众工友将爹爹推进了九号病房。这是一间高级病房,监控、各种应急预警系统彰显着入住病人的身份价值。桂枝不懂这些,姜丽很懂得,她的舅舅就是骨科医院的病房主任。

闺蜜就是贴心,桂枝能想到的,姜丽也能想到。下一步得考虑住院期间的事宜了,吃喝拉撒等是要考虑的,姑娘家伺候倒是可以。但面对爹爹整日几次的翻身,大小便的处理等这些还需要小伙子来处理的,她只能招呼了吃喝,这些都不是问题,问题是病人也吃不下多少。怎么办哪?桂枝叹了一声又一声。

事情的发展往往就在不知不觉中来临,也许命运很会捉弄人,又会巧妙地组合一些来龙去脉,天下之事真的是在无声无息中演绎吗?后来的富贵真的是爹爹在童年时给自己种下富贵色彩的乘龙快婿吗?

三、

术后的第二天,公司的张经理一行三人一早便驱车来探访,还带来了许多的营养品。张经理一直在自责自己工作上的失误,没有照顾好刘师傅,让刘师傅在即将步入晚年时遭了这一劫。刘师傅现年五十八,再有两个年头他就可以安然的退养,颐养天年了,可是出了这等事,这是谁也不愿看到的。张经理惭愧的说着,一定要在经济上给予补助。桂枝静静地听着,有什么办法呢?只能这样了,先看好病再说,现今爹爹还未清醒,只是面部脸色较昨日稍微的有了点血色。由于颈椎受伤,只能侧着躺,背部帮了好多的枕头来倚靠。

“那个,竹子,你这两天就在医院守着,不用上班了,帮着小刘伺候刘师傅,有什么事向我汇报。”张经理郑重的安排着,语气中命令的成分颇浓。

“没问题,那我的?”

“不了,张经理,我和姜丽还可凑活着。家里老娘也知道了,也会来和我一起招呼的,不麻烦了,真的不麻烦了。”桂枝只是在推辞,她不习惯和陌生的人在一起。她计划着找姑姑家的表弟来招呼爹爹,昨夜爹爹翻身、大小便处理已着实的累了她一晚上,隔一个小时就得翻身一次,根本就无法睡觉。她就在间隙间翻看手机打发着时而清醒的头脑,真是心有余力不足啊!

“什么什么啊!先在医院呆着,完了再说。”

张经理安排完了这些,便匆匆离去,病房逐渐恢复了平静。没有言语,三人都在各自的手机世界里遨游,头顶的点滴匀速而饱满,屋外的阳光温情的照耀着病床上的刘师傅。好静寂,此刻,病人最需要这样的环境,温情而恬淡。桂枝不时地拉着爹爹的手一个指节一个指节的按摩,一会腿部、一会腰间,桂枝知道这些得做到前头,活血通络才能康复的快点。

“我来吧!你都忙了一晚了,休息休息吧!”竹子说着便坐到了床头。

“不,不,这些辅助性的小活,我可以的,不。”桂枝不好意思的说着。

“我妈妈是中医理疗的,我对穴位的掌握还是略知一二的,什么足三里,涌泉,太渊穴等我都小有了解,还是我来吧!”

竹子这么一说,桂枝倒有点可信了,她不知这些,所以就认为人家竹子说得在理。就冲着人家说那些她都听不明白的穴位名词她没有理由不相信人家竹子了。竹子按摩的很仔细,一寸一寸的很是专业。

还真行,经过几天的精心辅助性理疗,爹爹的病情得到了很好恢复,已能进一点流食了,这得归功于人家竹子。

一晃十余天过去了,竹子只是每天的中午十点到下午四点离开医院,其余时间都呆在病房里和桂枝一起招呼刘师傅。桂枝从未过问过竹子去干什么了,张经理让他在这里招呼爹爹应是公派的,也合情合理,她也不好过问。桂枝从竹子那里学到了不少的小知识,养生保健类的好多好多。两人在一起有着说不完的话,桂枝喜欢看点优美的小散文,竹子喜欢医学类、种植类的,两人各自分享着自己的见解,倒成了倾心交流的对象,一来二往,熟悉多了。

“你的大名就叫竹子吗?还是小名。”每天竹子竹子的,倒也很好听,有着春天般的畅想。如果是小名的话,倒也很有诗意哦!

“哦,那就叫竹子吧!你只要顺口,怎都行。”

“那天张经理说完了再说是什么啊!”桂枝这两天和竹子熟了,便小心的问着,她知道那天竹子肯定有什么顾虑,或者什么不方便启言的话语。不然的话,张经理怎么会那样说“完了再说”

“别问了,没啥,这,这,不碍事,小事。”

“哦,那你得告诉我为什么叫竹子,有没有什么寓意,还是有什么特指。”

“你猜,猜,竹子怎么,怎么,虚心,想呗!发挥你的想象力。”

“竹子虚心清高,胸怀若谷,富贵轻盈,绿意盎然。”桂枝脱口说出了这些与竹有关的词语,只知道与竹子有关,答案似乎还很模糊。

“就在其中哦!其中名词都有了。”

“哦,竹姓,竹清高,竹虚心,竹轻盈。”不对,谁叫这些名字,这么绕口。不对,在其间,对了,是富贵吧!怎么这么熟悉,桂枝想到了爹爹小时候说过的,她的桂是会富贵的。难道真是吗?真有这样巧合,在这样的场合,确切的说在医院伺候爹爹还有了爱情的收获?桂枝没敢继续往下想,她也不敢再往下想了。再往下想就像套公式一样,一切便合理充分了。此时的红云已悄然浮现,她火辣辣的憧憬着,美好就这样悄然的来袭,以至于让自己不知所措。

四、

经过一个月的治疗加康复保健,刘师傅的病情稳定了好多。进食量明显增多,加上桂枝妈妈的合理膳食安排,已能下地行走了,但还的继续治疗,颈椎处的内置钢垫还未取出,还的一次小手术才可出院。想想多日来竹子的精心照料,刘师傅很是感激竹子。

他对桂枝说道:“桂枝,别让竹子在这呆了,他很忙,公司里的事多,让竹子回去吧!他家里也挺多事,我这能下地行走了,别太麻烦人家了。”

“昨天张经理来了,他说竹子的爸爸得了脑梗,在县里的心血管病医院治疗,竹子没有在张经理面前说,每天两头跑着照顾,多好的小伙子。哎!这孩子,这年头,少有。昨天,你出去了,张经理亲口跟我说的,张经理也是刚知道的,我当即批评了竹子,责令他回去照顾老人。”

桂枝听完爹爹的话,她便飞身跑到病房外面拨通了竹子的电话。

“你,你,怎么这样,这么多天……”感动的话语此时已无法圆润表达,萦绕在心头的那股热流使得桂枝一度热泪潸然而下。她没有父亲那般的赞美,多好的小伙子,只是在心间默念着竹子的这好那好。与此,爱的音符徐徐打开,这些天来的感触便如山洪爆发般涌上情感的大堤。

由相知到想念到相恋,桂枝与竹子的交往更加频繁。她喜欢他的坦诚和善良,他喜欢她的温柔体贴,竹子说他从医院看到桂枝一节一节的按摩父亲的指节便在心底擦然了爱的火石。

两人在父亲病愈之后便走进了爱的殿堂,桂枝断了梦想城市生活的初衷,跟随竹子来到了老家齐永村。竹子说过他喜欢农村的生活,可以静心的去做自己想做的事,种植是他最喜欢的事业,当看到庄稼绿油油的生长,他觉得就是生命最旺盛的展现。回归于泥土,亲吻于泥土可以涤荡出最原始的心态,回归泥土一直是竹子迫切的心愿,城市里的尔虞我诈他已厌倦久矣。

桂枝喜欢浪漫缠绵的散文生活,竹子喜欢静谧坦然的田园生活,两人在兴趣的交合上有着相同的共似点。但仅仅只是理性方面的中和,在坐标交错点上两人还有着需要延展的空间,婚后的生活琐碎而紧张,激情过后的平静激起了生活的本质点偏析,由于在观念,审视方面的不同偏差导致了桂枝和竹子不和谐的生活状态。

三轮,人字梯,膜袋,是竹子事业的道具,竹子依旧是那样的热衷于种植果业,已向公司请了长假转为专职种植苹果。而桂枝每天傻傻的望着竹子机械的生活已是无言以对。

当生命的风帆驶进理想的长河时,一切的归根点是那样的赤裸裸,桂枝不再会调整那富贵般的心境,面对土地,她长叹:“看枝,看叶,看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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